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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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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望書看了眼他手腕上的表盤,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問自己。

“三點半了。”

他低嗯一聲,便再無後話。

只是偶爾,視線會短暫的落在尚在腰間的那張薄毯上。

不過片刻,很快就移開。

空姐端著飲品過來,他把薄毯遞還給她。

空姐禮貌的詢問:“請問不需要了嗎?”

他語氣冷漠,態度轉變的有些快:“拿走,礙眼。”

也不知道這話是說給誰聽的。

空姐有點尷尬,卻還是保持著職業性的笑容,盡可能的滿足VIP客戶的需求。

不清楚他的情緒為何突然轉變的這麽快,林望書也不太想去清楚。

神情專註的看著書。

飛機降落在嶺東機場,從VIP通道離開,機場外已經有人等在那了。

黑色的賓利後還跟了兩輛奔馳。

幾個西裝革履的彪形大漢站在車旁等著,林望書只認得倚著賓利車身站著的蔣苑。

看到江叢羨出來了,他站直身子過來,語氣恭敬:“陳二公子生辰,讓您一定過去,光是電話裏就催了好幾遍,我也不敢擅自替您應下。”

江叢羨把扯松的領帶整理好,恢覆了往日的一絲不茍:“去吧,他家老頭子還有點用處。”

陳二就是個圈子裏常見的紈絝,花天酒地,無所事事。江叢羨從不把這種人放在眼裏。

他家真正管事的是他家老爺子。

蔣苑拉開車門,安靜的等在一旁。

上車前江叢羨停頓片刻,看了眼身後的林望書。

她正抱著書,不知道應該上哪輛車。

江叢羨明顯有工作要忙,肯定顧不上她。

他收回視線:“送她回學校吧,本來成績就差,還敢翹課。”

林望書秀眉微蹙:“我有請假。”

他挑眉,淡道:“還說不得了。”

林望書不想再理他,徑直走到後面的奧迪車旁,開了車門坐進去。

司機也不敢貿然開車,將詢問的眼神移向江叢羨。

後者點了點頭,他才踩著油門倒車離開。

雖然請了兩天假,但林望書的確也該多把時間放在練習上了。

她抱著琴譜去琴房,走廊上的幾個女生正議論著最近聽到的八卦。

“聽說陳素敏也參加了這次的選拔。”

“啊,那我們豈不是沒勝算了?”

“本來就沒多少勝算,林望書好像也報名了,這下有好戲看嘍,看看這兩個西洋樂的才女哪個更勝一籌。”

陳素敏和林望書都是西洋樂專業的,學的也都是大提琴。

兩人因為外形過分優越,經常被放在一起議論。

學校的論壇裏甚至還有她們的對比貼。

關於長相和身材還有性格,方方面面,格外具體。

嬌氣小姐和清冷美人,似乎各有特點。

那個帖子都給堆蓋出兩萬多樓了,還是沒有分出個勝負來。

這次的選拔賽,眾人的目光似乎都放在了她們身上。

就等著看誰勝出了。

正議論的幾個女生看到旁邊走過去的林望書,彼此交換了下視線,快步走開了。

林望書對於那些話充耳不聞,只是腳步逐漸放慢。

陳素敏,如果她也報名的話,她的勝算就會更小一點。

“林望書!”男人中氣十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,帶一點雀躍。

徐景陽跑過來,手上還拿著一個精致的盒子,他小心翼翼的護著。

直到跑到她身邊了,才喘著氣停下來,“我聽你們教授說,你感冒了,沒事吧?”

感冒不過是她為了請假找的一個借口而已。

她微抿了唇,點了點頭:“好多了。”

徐景陽松了口氣:“嚇死我了,我看你今天都沒來還以為感冒加重了呢。”

他把手裏的盒子遞給她,“給你買的。”

林望書沒接:“什麽?”

“蛋糕,我問過尋雅了,她說你最喜歡吃的就是這家了。”

“謝謝,不過我最近在減肥。”

她禮貌的拒絕了他的好意,繼續往前走。

徐景陽跟在她身旁:“我聽說你月底要參加一個選拔?”

林望書點點頭。

他東扯西拉的說了很多有的沒的:“那天我正好沒課耶,禮堂好像離的挺近,走過去十分鐘就到了。”

他說這話時,時刻觀察著林望書的表情。

“那個……”他猶豫的撓了撓頭,還是小心翼翼的問出了口,“我可以去看嗎?”

林望書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問自己:“選拔那天本來就是公開的,你想去的話當然可以。”

徐景陽開心的嘴角的咧嘴笑,露出兩排大白牙:“那我到時候去給你加油。”

林望書禮貌的道了聲謝,走到琴房門口時,她頓下腳步:“我到了。”

徐景陽笑道:“我看著你進去。”

真是一個奇怪的人。

林望書沒有再理會他,開門進去。

然後動作極輕的把門關上。

徐景陽站在窗戶旁看了一會,她把琴譜放下,手臂擡高,將長發隨意綁成馬尾。

露出白皙纖細的天鵝頸。

她演奏的曲子徐景陽沒聽過,他對音樂沒什麽涉獵。

但是很好聽。

微風將白色的窗簾吹的晃動,暖陽沿著縫隙滲進去,她周身都像是鍍了一層光。

像誤入凡塵的仙女一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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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旬電話打了十幾通,蔣苑就是個公事公辦的機器人,來來回回都是那麽一句話。

“待先生下飛機了,我再給您答覆。”

懷裏的女人都索然無味了,他就跟塊望夫石一樣,站在露臺,盯著酒店大門外的車來車往。

江叢羨不來就太沒意思了。

外人眼中不可一世的陳二公子,實則是江叢羨的一條舔狗,說出去怕是會讓人笑掉大牙。

賓利車內,江叢羨長腿交疊,看著筆記本上這一季度的財務報表。

蔣苑在前面開著車,一邊說著:“方才陳二公子打來電話,聽他話裏的意思,陳老爺子好像有意讓你成為陳家女婿。”

江叢羨將筆記本合上,隨手放在一旁,不太感興趣的問了一句:“陳家女婿?”

蔣苑點了點頭:“您見過的,之前在江北慈善拍賣晚會上,與您打過招呼的陳素敏,您還誇過她眼睛好看。”

這幾日的舟車勞頓,江叢羨平靜的眼底也稍微浮現一抹倦色。

他擡手按了按眉骨:“不記得了。”

哪怕的確有說過這種話,也並不意外。

生意場上總得說些漂亮的奉承話,誇男人事業有成,誇女人長的漂亮。

來來回回也就這點套路。

拉攏人心嘛。

他有野心,見人說人話,見鬼說鬼話的本領與生俱來。

那點自命不凡的清高對他來說一文不值。

車子勻速行駛,停在了酒店樓下。

陳旬通過窗戶看見了,連忙讓小弟下去迎接。

江叢羨才剛從車上下來,就瞧見那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排排站著,低頭和他鞠躬。

場面頗為滑稽。

他看了蔣苑一眼,後者搖頭,示意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一個狀況。

陳旬爽朗的笑聲從裏面傳來:“羨哥,你看我這陣仗可以嗎,酷不酷?”

男人眼底一閃而過的輕蔑,卻不過片刻而已。

臉上仍舊掛著淡笑,溫和的點頭:“不錯。”

他的話對陳旬來說顯然很受用。

上個月他在夜店喝酒,和人起了點沖突,那人也是有點勢力的,帶了幾個人,手上還都拿了家夥。

如果不是江叢羨的人恰好路過,恐怕他現在還在醫院躺著。

從此以後,那個不可一世的陳二公子,便有了仰慕對象。

一路將人帶到宴廳,他喋喋不休的講著自己最近的英勇事跡。

不過就是在夜店裏把別人都給喝趴了,自己卻還站得穩,或者是跟好朋友搶女人搶贏了。

將不務正業的紈絝發揮到了極致

江叢羨輕笑的應著:“看來陳二少最近風光無兩。”

陳旬被他誇的有點不著五六。

電梯門開,一行人出去。

陳旬還想拉著江叢羨多說會話,不過後者顯然和他的紈絝不同。

上流社會的酒宴,不論是紅的白的,都能和利益掛上鉤。

江叢羨此番過來,不光是為他慶祝生日的,他有正事要辦。

陳旬也清楚。

瞧見他眼底的失落了,江叢羨笑了笑,溫聲安撫:“我很快就過來。”

聞言陳旬眼前一亮:“一言為定啊。”

“嗯。“

江叢羨去見了陳老爺子,年近六十了,仍舊精神矍鑠,左擁右抱一個不耽誤。

想來也是顧及到今天的場合,只帶了個模樣溫婉的女伴。

看眼角細紋,應該在四十歲上下。

他禮貌的打過招呼。

陳老爺子見他稍顯倦色,關切的問道:“聽蔣苑說,你飛機剛落地就過來,眼下是還沒休息過吧?”

江叢羨:“在飛機上休息過了。”

陳老爺子的笑聲爽朗,看向身旁的女人:“這就是我之前和你說過的小江,怎麽樣,是不是一表人才?”

女人笑著點頭:“的確,和我們素敏倒是般配。”

儒雅溫和,談吐斯文,聽說還是個經商奇才,年紀輕輕便靠著自己走到今天這步,的確是不可多得的優質股。

宴廳裏的燈暗了幾個度,前方的燈倒是亮了。

鋪灑在那一方區域裏,眾人紛紛將眼神移了過去。

身穿高定禮裙的女人,正姿態優雅的拉著大提琴,音色渾厚豐滿。

曲調熟悉。

林望書曾經給他演奏過。

還是她剛來江家那天,他讓她拉的。

小姑娘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,跟死了親爹一樣。

……不過她那時的確也剛死親爹沒多久。

不情不願的拉給他聽,還故意彈錯幾個音,像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向他反抗一樣。

他漫不經心的看著前面拉琴的女人,拉的沒她好聽,長的也沒她漂亮,那雙被她誇過好看的眼睛更是沒法和林望書比。

魚目與珍珠的區別。

一曲結束,滿堂掌聲。

他也跟著敷衍的拍了幾下,陳素敏放下琴弓,視線在人群裏掃過,最後落在江叢羨身上。

見他在鼓掌,她臉一紅,放下琴起身。

陳老爺子老來得女,對這個女兒疼愛的緊。

哪怕她大學還沒畢業,就已經開始關心她的婚姻大事了。

上流階層的婚姻大多都與利益掛鉤,沒什麽感情。

既然都是聯姻,不如聯個優秀點的。

江叢羨無疑是最好的人選,不光是年輕一輩裏最有能力的,而且待人謙遜,又是個溫溫柔柔的性子。

最重要的是自己女兒喜歡。

陳素敏紅著一張臉過來:“爸,你們在聊什麽呢?”

陳老爺子笑著訓斥她:“沒大沒小,見到哥哥還不打招呼。”

她不太敢看江叢羨,視線偶爾對上都會很快的挪開,像被燙到一般。

上次江北一別,她每天晚上都會夢到江叢羨那張禁欲好看的臉。

他低沈磁性的聲音誇她眼睛好看。

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語氣,輾轉在她耳邊,似成了請話。

繾綣的讓人心軟,好似浸泡在蜜罐裏,從頭到腳都是甜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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